《82年生的金智英》:強迫錄取女性的工作
如果有人站出來、想要爭取或捍衛自己的權利,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;沒有人生來就應該被壓迫,倘若有人想要爭取更好的生活,這是人的本能、也應該是民主世界運作的合理機制。
從小說到電影的迴響
《82年生的金智英》這本書,當初是我先推薦給黑貓閱讀;他讀完後告訴我,這本書讓人感到恐怖的是,它敘述了許多故事、我們都曾經聽過且熟悉,因為那些故事都是在我們身邊的人身上真實發生過的事情;從長輩、平輩、甚至是晚輩,每個女性都曾經遇過不管是一件或數件的真實經歷,用最日常的語氣寫在書中、卻還可能只是女性生活的一角縮影,這本小說因此引起很多女性的共鳴。
本書被改編並拍攝為電影,於2019年10月上映,但在韓國掀起的討論熱潮同時包含了正面、與大量的負面聲浪;尤其很多男性表示不滿,有的人覺得真實情況並沒有小說或是電影講述的那麼誇張,有的人覺得男性同樣也是遭受壓迫,女性沒有道理覺得自己平白受了委屈,甚至有人覺得,女性獨立育兒的同時、男性也要承受獨立工作的壓力,雙方都很辛苦的話,沒有道理只關注女性。
在台灣論壇上、有一種常見的批判會這樣說:「以前的媽媽們、不也是這樣一路育兒、照顧家庭過來,也從來沒有聽到她們喊累喊苦,直說自己被壓迫要抗爭啊?」
不是每個人都有辦法當便利商店的店員
我很喜歡便利商店,各式各樣陳列的商品、各行各業顧客購買的產品,都是我喜歡觀察的對象,即使沒有要買東西,我也喜歡在便利商店閒逛。而我最喜歡觀察的,還有便利商店的店員;他們必須熟悉各種技能、具備多工處理的能力、還要有應對各種客人的情商,我總覺得能當便利商店店員的人,非常厲害。
有次去買豆漿,排隊等待結帳時我隨口問黑貓:「你覺得你有辦法當便利商店的店員嗎?」他想了幾秒後才回答我:『能力上可以,心態上無法。』
這個回答引起了我的興趣,什麼叫做:「能力上可以,心態上無法」?
熟記產品事務、多工處理、人際應對,以黑貓的學經歷來說,一定都沒有問題。然而,他對便利商店的工作沒有興趣、他自己大學跟研究所的所學另有專業,那是他的熱情所在、並且在相關職場上他也能獲得工作的福利保障與滿意的薪酬。所以,能力上要他當便利商店店員當然沒問題,但心態上他無法、因為他有更喜歡的工作能夠選擇。
為什麼當「母親」這麼辛苦
《82年生的金智英》赤裸裸地點出了一個問題:如果今天有兩個人,同樣都是高等教育畢業、進入職場,男性有機會能夠在職場上選擇:將自己專業所學、或熱情所在應用於職場上,一步一步地規畫職涯;然而女性的這個機會,卻會因為外貌、年紀,而逐年被抹殺。當男性被社會期許在職場上有一片天的同時,女性被社會期許在家庭撐出一片天,從生小孩開始被中斷的職涯、可能會一直延續到小孩長大為止,有的公司請了育嬰假後就再也回不去,有的母親在小孩年紀稍長後要再重新回到職場,只能從零開始、甚至飽受歧視。
然而,你還記得嗎?那兩個人的起點明明是一樣;同樣受高等教育、女性卻無法自由地選擇自己的職涯規畫,只能夠成為「母親」。事實上,「母親」就是一項職業,不過問你對這項工作是否有熱情、不在乎你受教育後的專業所學、「母親」這份工作,從來不用面試就強迫錄取女性、一旦錄取也永遠不能辭職,而且終生不受任何福利薪酬的保障。
就像是我強迫一個軟體工程師去當便利商店的店員一樣,他心態上很難快樂與接受,每天站在櫃台後面只會心想:「為什麼我要做這份工作?我喜歡鍵盤、我渴望寫code、我討厭站著、我不想一次做這麼多事情、我不喜歡遇到奧客被罵,我不願意當便利商店的店員。」
這就是《82年生的金智英》講述的故事、與女性的心境:「我也是受過教育的一個人,為什麼因為我是女性、我就只能當一名母親,失去職涯、失去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?」
我們不是敵人,我們可以一起消弭壓迫
動畫電影《戰火下的小花》,講述了阿富汗少女的故事。阿富汗因特殊的地理位置,成為兵家必爭之地,戰亂不斷、人民渴望恢復生活秩序,塔利班政權興起並掌控當局後,施行極端統治,以伊斯蘭聖教名義,禁止女性接受教育與就業,成年女性必須穿戴”Burqa”(一種罩袍,只有眼睛部位是網子、留下網眼為露出部分)、並且在成年男性的陪同下才能出門。
塔利班那病態的規定令人戰慄,控制一個族群最快的方式,就是禁止教育與就業;只要他們不受知識薰陶、他們不會知道要反抗,只要他們沒有謀生能力,他們更無從反抗。
過去的女性,同樣受制於無法接受教育、跟就業的困境,但隨著時代變遷,終於慢慢改變,女性恢復受教育的權利、也有充分機會能夠就業;然而在韓國,女性在職場上依舊受到壓迫,但凡年紀一到、依舊被「母親」的頭銜強迫錄取,受到職場的壓迫、社會的期許與歧視,這都是《82年生的金智英》中,嘗試為25-40歲女性的發聲。
以男性來說,義務役其實也是一種赤裸裸的壓迫,在韓國,男性仍須服兩年兵役,不管志趣、職涯晚兩年才開始,這種因為性別被強迫中獎的剝奪自由感,其實沒有人能夠享受。
當看到有人被壓迫、權利受損,我們所能做的或許是去了解情況、盡可能地聲援他們,一起為他們爭取權利;與其比較痛苦:「我當兩年兵、你當四個月,你已經過很爽了。」不如想:「我那個年代被迫當兩年兵很慘,環境又很差,所以我要為我的後輩爭取,在最有效率的期間當兵、受合理的軍事化訓練,全面改善軍中環境。」
如果這個世界上有壓迫,我們不要只是比較痛苦、沾沾自喜,而要一起去消弭壓迫。
我們彼此並非是敵人,而是命運共同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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