移民哀歌：英國貨櫃命案

看到某個已移居美國的學長分享投資移民(EB5)的資訊，簡單來說，此項申請移民的方式就是用50萬美金投資美國當地項目，並且創造相對應的就業機會，後續通過幾項審核後就會核發綠卡，不用坐移民監。除非要取得公民身分，住的天數就得另外依照規定來。

據說未來50萬的門檻可能會提高到90萬美金，但這只是川普說說，真正要修法通過應該還有一段距離；目前台灣公申請人數遠低於美國配給的名額，所以台灣公民不用排期；但以某國來說，因為申請人數爆多，排期約需等15年，所謂反美是工作，留美是生活。

但凡投資，就有風險跟失敗的可能性，只能說這不失為移民的一種選擇。
(顯然那些機會並不屬於我……)

了解完有錢人的樸實快樂，隔天我跟客戶卻聊到另一種移民的哀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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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10月23日，英國艾塞克斯郡發生一起駭人聽聞的貨櫃車凍屍案，警方在一個冷凍貨櫃中發現藏有39具的遺體；經過調查，39名越南籍死者們手持假的中國護照，原本試圖以非法方式通關，但運送過程中出了差錯，導致該車上的全數偷渡者魂斷異鄉。

據報導指出，死者多半出身越南中部，那裡因勞動環境不佳、工作選擇有限，人們生活非常困苦。選擇非法移民的人，多數是18-35歲的年輕人，有些人甚至是家中最佳的勞動力、唯一的經濟支柱，為了年幼的孩子、為了年邁的雙親，選擇到歐洲拼搏；他們原本所接受的教育有限，要靠自己能力出國工作根本天方夜譚，但如果透過非法手段、能成功留在國外打工，不僅能改善家中的經濟，更能讓待在越南的家人，從此過著一輩子難以想像的好日子。假如在自己家鄉能夠過普通的生活，誰會願意出國冒險？更何況非法移民，幾乎就是賭上生命去偷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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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初，被害人最先接觸到的一定是人蛇集團，由仲介花言巧語地向他們推銷：只要付出一筆費用當作投資，集團就會準備詳盡的計畫來「幫助」他們成功抵達國外、並在當地工作，但這筆錢通常是抵押房子、田地、甚至是貸款而來，金額約需台幣100萬起跳，大概是當地人工作30年的收入，這筆錢得分期付款給人蛇集團。偷渡的路徑大抵是：搭飛機抵達簽證好辦、容易入關的俄羅斯，再透過陸路的方式，轉移到東歐幾個國家(例如拉脫維亞、波蘭、羅馬尼亞等)，接著再到德國、法國，最後再循陸路的方式進入英國。在這過程中，例如在德法的期間較穩定，人蛇集團也會安排偷渡者在當地短暫工作，賺取薪資來償還某部分債務；如果有多的錢，也能夠透過某些管道匯回家鄉取信家人，讓家人後續繼續分期付款當初約定的費用；事實上，這些工作的內容，一般不會是偷渡者預期的內容，多數的非法工作中可能具有危險性、甚至會逼迫偷渡者提供性服務。

在偷渡的過程中，食物匱乏、沒有足夠應對的保暖衣物、衛生條件欠佳的收容環境，甚至國家轉移之間，有時候靠的是讓偷渡者在半夜直接步行穿越沼澤或森林，種種都是非人道的待遇；然而，偷渡者往往在事前並無法清楚得知這些細節，他們或許知道偷渡的風險、卻不一定預期如此險惡，只能在遇到的當下，選擇用手機跟家人聯絡、告知，對他們說來，並沒有回頭的機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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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英國發生的這起貨櫃車凍屍案，據報導指出，其實人蛇集團當天安排了三輛卡車，前兩輛躲過檢驗、成功偷渡入境，唯獨最後一輛車出了人命。消息傳回越南，亡者家屬在多天未得到家人報平安的訊息後，多半心中有數；最可怕的是，家中的經濟支柱，就這樣失去了，甚至可能還有一筆鉅額債務等著家人償還，或是房子田地早已抵押出去，命運之於他們，變成一次又一次無情的打擊。在一篇報導中，一個失去兒子的老人，懷裡抱著他年幼的孫子，看進鏡頭裡的眼神只剩下絕望。

無論死者當初做了什麼樣的選擇，我都不認為這是譴責他們的唯一理由。在當地缺乏教育資源、資訊不對等，而人蛇集團又可能刻意誇大及隱瞞真相的狀況中，人民不但無辜、更為此付出自己青春生命的慘烈代價。犯罪集團猖獗、政府相關單位的偵查管控與執法漏洞，這才是這起人禍背後需要探究的真正原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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