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時效警察》: 謊言要用一生贖罪

本劇在2019年找回了大部分的原班人馬，拍攝了新的一季；S3SP這集的劇情卻讓我印象特別深刻，為了一個謊或是一個過錯，人居然願意賠上自己一生去掩蓋一切；年輕時選擇走上的冤枉路，可能要用一生的時間來償還，而且代價十分可怕。

看時效警察最有趣的地方，在於每個殺人案件的背後，死者不一定真正無辜、兇手也不一定真正可惡，多的是死者生前才是真正的加害者，兇手往往只是被逼到無路可退，最終選擇殺人來作為解脫的一種手段。然而，殺人就是一種犯罪行為，無論想要躲避什麼，殺人與自殺同樣都必須付出極大代價。

– – 以下有S3SP劇情雷- –

在這集SP當中，敘述了男主角一生的悲劇。他的父親算是被叔叔間接害死，母親則是辛辛苦苦、獨自撫養他長大；案發前，男主角是一個高中生，聰明、認真唸書，眼看就要考上好的大學，前途一片光明，很快便能夠回報母親。然而，在外欠了一屁股債的叔叔在此刻回到家鄉，並且還威脅與勒索母親；情緒失控的母親一時失手殺死了叔叔，男主角卻意外目睹了這椿殺人過程。

或許，最好的接續發展是這樣：男主角母親自首服刑、等過了幾年假釋出獄，男主角繼續升學、求職；過幾年後他與母親還能夠重逢，換個地方發展，兩個人繼續過上正常的生活。

在我的想像中，這真的是最好的結局，也是我最希望的劇情。

然而編劇不可能放過男主角。他為了保護母親與掩蓋母親的罪行，主動湮滅了所有證據；為了讓母親徹底脫罪，他首先放火燒了案發現場與屍體，在現場留下自己的物品，故意引導警方誤會：死者是他本人(剛好他的長相跟叔叔有點像)。接下來，他拋棄了自己原本的身分，選擇背負叔叔的人生，剛好他又考上了汽車駕照，於是他穿上了叔叔的衣服、開著汽車上路，從此離開家鄉。

「不要以為沒被發現就沒有罪，就算沒人發現、罪就是罪，等你們明白這點就太遲了；比起被發現的罪，沒被發現的罪更要用一生去贖罪。」

– 時效警察S1E6

我最喜歡的一幕，是男主角開著車離開小鎮的那一刻。

他經過案發現場，母親正好在封鎖線外哭喊，她心知肚明自己殺死的應該是小叔，但是為什麼警方通知她：死者是她的寶貝兒子？她急著想要看屍體，確認那不是自己的兒子，她相信她的兒子沒有死，但如果真的是這樣，她的兒子又去哪裡了？

男主角開著車經過，聽見母親外頭的哭喊聲，他知道此時此刻，絕對不能夠被警方發現、更不能夠被母親認出來，他看著前方，忍不住按下了汽車雨刷，開車繼續前行。其實當時根本沒有下雨，觀眾看到的是戴著墨鏡的男主角，按捺著情緒、慌亂地按下雨刷，墨鏡後面的他其實整個眼眶裡都蓄滿了淚水，心裡想怎麼下雨了，但所有的悲傷都源於他自己：一個18歲少年，為了保護母親、掩蓋了一個殺人犯的犯罪事實，選擇自己承擔一切責任與風險；他不知道的是，眼前的道路從此不再平坦，從此要用自己、與母親的一生去償還所有罪責。

有人說，雨刷一定是愛哭鬼發明的。能夠把這樣的情緒暈染，自然地表現在戲劇作品中，是非常唯美的一種浪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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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主角後來一直在逃亡，他無法繼續讀書、也不可能成為社會上菁英的一員，他只能做最低階的勞務工作，甚至後來因緣際會變成藝人，繼續維持謊言、到處行騙。直到霧山跟三日月找到他，一步一步揭開了所有事情的真相，男主角才終於決定，要坦承說出事實，不再繼續披著謊言的外皮過日子，也終於跟母親再次相會，兩人在鄉下重新過上了睽違數十年的正常生活。

這個時候，男主角的青春早已逝去，他是個快五十歲的大叔。那場案件剝奪掉的，是他十幾歲時的可能性、是他二十幾歲時的發展性、以及他三十歲後的所有人生；他原本也能像他的同學一樣，正常地上大學、求職、工作，甚至談感情與擁有家庭，可是那些機會已離他遙遠，錯誤走上的人生道路太過坎坷曲折，現在的他，只要能夠誠實過活，就是他最大的願望。

我不禁想起在S1E6這一集，情緒失控的女主角殺了自己外遇的丈夫，逃亡數十年，再一次遇到了自己心動的對象，卻是可能逮捕自己的警察。當時的插曲：《もしも明日が 》，由演唱團體わらべ於1983年發行。起初聽覺得曲調俏皮，當女主角最後婉轉清唱時，不知道為何、卻略帶些許心酸。

如果明天是晴天的話
我愛的人啊 就在那個地方等著
倘若明天下雨的話
我愛的人啊 請在我身旁
我愛的人啊 就在我身旁

每個人的願望，或許都是如此平凡簡單，不管明天是晴天、抑或雨天，不管發生了什麼樣的變故；只要能夠跟愛的人事物待在一起，這也是一種理想的生活。只是這個願望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輕易奢求或達成，有的人彎彎繞繞了一生都未曾如願，有的人曾經得到、轉眼失去，有的人即使一度錯過，依舊努力追求著。

有時候，幸與不幸就在一念之間，對於謊言，一個人是否願意用自己的一生來贖罪，《時效警察》演繹了犯罪者的人生百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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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《もしも明日が 》 中文翻譯出自譯者：mousetzen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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