鋼琴學習記錄(4)
之前經歷了撞牆期,中間一度產生了放棄的念頭;很可怕,一個人但凡有了放棄的念頭,全宇宙都會來唆使你偷懶;但換個角度想,如果真的要放棄,未來隨時都可以,何必急於現在呢?就算再多嘗試一次看看,我也不吃虧。抱著這種心態又苦練了一番,結果不知不覺間就突破了,我的自尊心其實沒有我想像得那麼脆弱。
過程是這樣的,這中間有兩周的時間,因為黑貓去教召,我回老家住了一周,家裡沒琴、鄉下地方也沒有功學社的琴房可以去,於是荒廢了一周完全沒有碰琴;回到台北後,有點自暴自棄地想:不僅一周沒練琴,還遇到無法合手的瓶頸,懶惰油然而生、心想再休息一陣子,於是第二周也順理成章跟著報廢。這段不練琴的日子,沒有挫折又不燒腦,舒爽自在,但黑貓一回台北卻讓我一秒回到懷疑自己的正道,馬上重拾練琴步調的他,每天都開心勤奮地練琴,學了新曲子,踏板也越踏越好,他說隔幾天沒有彈琴真的很生疏,可是一旦回到原本每天練琴的軌道,肌肉就又慢慢習慣了。
我最不能忘記的是他練琴的背影,心想:如果我現在真的放棄,我只會分手彈,根本不成曲調,如此一來、前一個月以來的努力,豈不是都白費了?與其這樣,不如再回去練琴看看,至少我努力過,假使真的練不成也就算了。真的要寫下結尾的時候,我可以接受自己的天分贏不了、但我不想輸給自己的懶惰或是藉口。
一開始沒多想,直接放棄了讀譜這件對自學者來說的天方夜譚,把目標放在分手練習;幻想假如我可以閉著眼睛彈右手,就等於我的眼睛可以只專注在左手上,大腦一次只要下一次指令,應該不難吧?
於是我卯起來把右手練熟,交替進行,一天專練右手、一天專練左手。
右手的指法連接較有邏輯可循、耳朵也習慣聽熟悉的主旋律,所以我打算把右手練到可以閉眼彈的狀態;但練到某一天,我已經覺得有點膩了,雖然還沒達到目標,可是這樣練下去看不到盡頭啊,我只是一個凡人、會覺得無聊,索性心一橫來合手彈彈看。
上次的合手彈,兩手連在一起的時間大概是2-3秒,我已經感動得不得了;沒想到這次合手彈,彈著彈著、居然可以把第一段落彈完,甚至還可以稍微接到第二段 (整首曲子共有四個段落)。
果然把單一手練到非常熟真的有幫助!有了這樣的信心之後,繼續練習,在這期間,幾乎沒有再分手練習,每次都摸摸蹭蹭地努力合手彈,畢竟合奏過的成就感實在太高,忍不住一直想合手來彈奏,覺得非常悅耳。老實說還是不可能閉眼彈右手,而是得一邊彈左手一邊兼顧右手,但退萬步地用龜速進行的話,合起來的機率越來越高,儘管一心二用非常燃燒大腦,但後來我又摸索到,其實有的段落可以不管右手、那個時候我就專注左手,相反亦同;兩手需要專注的時刻並不完全重疊,這樣的話是可以兼顧的合理範圍,如果真的需要同時專注,就得靠多加練習、用身體的肌肉記憶來輔助眼睛的不足。
又過了2-3天,某一天我慢慢地合手彈,整首就彈完了!感動來得太快像龍捲風,沒想到一個自學者可以從一個鍵一個鍵,慢慢彈、慢慢練、到完整彈出一首曲子來,而且還是我童年非常喜歡的曲子,有一種突如其來的圓夢感。(以前總是很羨慕會彈這首曲子的同學)
但感動沒有持續太久,接下來的困擾又回到原點,即使兩手合奏,聽起來卻有點奇怪,問題在於合奏的時機點我依然沒有掌握。其實這個問題如果會讀譜也完全不是問題,畢竟譜會非常詳細地指出來XD 我還是只能用聽力去記得這件事情,只是改成用生命去記(就是很用力的意思):右邊哪隻手指之後進左邊的哪隻手指,目標改成反覆練習到自己可以接受為止;同時也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去聽原曲,然後保持每天練琴30-40分鐘,不一定每次都完整把曲子彈完,而是反覆練習自己覺得不對的點,一再重複,我發現這樣練琴更有效率。
耳朵聽進去雖然不代表能馬上彈出來,但至少在彈的時候心裡會更快知道:「NO~NO~不是這樣的~~」一次一次修正,就能更接近原曲;對自己的要求雖然越來越高,但彈奏的時候也能逐漸感覺到越來越接近原曲,這個過程、就是一種很難以言喻的滿足跟快樂。
到了上周,就全都對啦!就像是學走路的嬰兒,一路看著他跌跌撞撞、但突然有一天,他就自己扶著邊緣、開始用兩隻腳走路;其實他也不是突然會走路,而是他每天都花了好多時間在摸索跟學習,不斷嘗試,等這些練習時間逐漸累積,等到有了足夠的膽識跟經驗後,他就上路了。終於,現在我能說來「彈奏」一首曲子,雖然還沒跟上原曲的速度,也不會踏板,但是慢慢地彈,我的標準很低:覺得是可以入耳的曲子;晚上黑貓在旁邊聽,他都會嘖嘖稱奇,對我的自學成果刮目相看(嘿嘿嘿)。
儘管如此,學習還未結束,多數跨八度的地方,不管速度是慢或變快、我都有很大機率會彈得慘不忍睹,除了小手的侷限,更代表我不夠熟練,依然得繼續練習;等一心二用練好了,下一個目標是一心三用的踏板大魔王。
但是學琴至今,好像終於走到一個小小的里程碑,非常開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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